拍品名称：

仇英 若兰织锦

图录号：

1062

年代：

艺术家：

仇英

材质：

手卷 设色绢本

作品分类：

尺寸：

30×548cm

估价：

开通VIP查看价格

拍卖公司：

上海朵云轩

拍卖会名称：

2017春季艺术品拍卖会

专场名称：

中国古代书画专场

拍卖时间：

2017年06月25日-26日

备注：

声 明：

款识：实父仇英制。
印鉴：十洲
鉴藏印：何子彰收藏金石书画、平章世家
寿阮楼主题签：仇十洲苏若兰知回文长卷。寿阮楼主题。钤印：寿阮楼
题识：
一、此写苏若兰手织回文锦，而众女士相将纬络以佐其用。人物生动，布置细密，化工之笔。钤印：吴、周生真赏。
二、此写苏若兰织成回文锦，命仆寄至安南以呈其夫也。其间情思有依依神往之意。钤印：吴、周生真赏
三、此写回文锦寄至安南，而窦连波细为赏阅也。其间女乐侍从布置工丽，大有气象。钤印：吴、周生真赏
四、此写窦连波迎若兰安南，而夫归会合也。其中悲喜交集。俨见于笔墨之间。钤印：周生之印
吴弈题识：璇玑图记。前秦苻坚秦州刺史扶风窦滔妻苏氏，陈留令武功道贤第三女也，名蕙，字若兰，智识过人，仪容端丽，谦默贞静，不求显扬。年十六归于窦氏，滔甚敬之，然苏氏性近于疾，颇伤嫉妬。滔字连波，右将军之第六子也，丰神伟秀，博通经史，允文允武，时论高乏，任安南将军，有政闻。迁秦州刺史，以迕旨留镇襄阳，后复迁安南。先是滔有宠姬赵阳台，甚嬖之，竟携之任，苏若兰因以嫉之，乃织回文锦，其诗循环返复，周流可读，名璇玑图，以献滔，滔甚奇之。复以迎娶安南，恩好如初。历年久远，文字散失，追求弗获。偶于侍臣张昌宗献入禁中，朕得览观，噫嘻是近代闺怨之宗旨。属文之雅士，咸蒙重鉴焉。因述若兰之多才，复美连波之悔过，逐着斯记，右武皇后则天氏撰，延陵吴弈书。钤印：吴弈
陆师道题识：五湖居士陆师道观。钤印：古吴陆氏五美堂图书
题识：春丝织就回文锦，粉泪挥残露井桐。人远寄情字极小，柳丝低日晚庭空。烟霞山人□粲观并题。钤印：士英之印
王守观题识：仇英字实父，号十洲，精工绘事，其所作人物能得宋元诸贤之妙，故名宇内。得其片帧，无不珍如球璧。若此卷所作璇玑图，又其最上一乘矣。更得祝京兆书璇玑诗，笔飞墨舞，正如丰城之剑，合浦之珠矣。嘉靖壬子暮春上巳日，太原守观谨识。钤印：大雅作者简介：仇英，字实父，号十洲，太仓人。画师周臣，工山水、人物、尤工仕女，神采生动，为明代工笔之杰。

扑朔迷离“仇十洲”
——《苏若兰织回文长卷》述略
在古书画收藏圈里长盛不衰的“明四家”中，仇英堪称另类。若论艺术成就，文、沈、唐三人更胜一筹，但要说到绘画面貌、风格的扑朔迷离，则非仇英莫属。前几年苏州博物馆为配合“吴门四家”系列大展所举行的仇英绘画研讨会上，众多专家学者各抒己见，竭力还原历史上的仇英的真实面貌，也试图从今日留存的众多署名“仇英”或“仇实父”“仇十洲”的传世作品中找到更接近其真相的艺术印记。
朵云轩2017年春拍中有件《仇十洲苏若兰织回文锦》长卷，为人物故事图，绘十六国时期前秦才女苏若兰巧手织锦，劝导夫婿窦连波回心转意，和合如初的经过。画面分四个场景，每段之间的隔水，有吴周生题语，卷后则有多位明代著名文人的诗文画跋或观款。
首段，绘苏若兰巧思织锦。庭院中有侍婢十余正在忙碌，或理丝纺线，或端茶伺候，这是画家为烘托全卷氛围的开篇佳构。画面左移，绿树掩隐下的厅屋里，一位红衣妇人正端坐在高大的织机前专心致志地工作，无疑这就是故事的主角苏若兰了。披离浓郁的绿叶在上，浅绿雅致的围栏在侧，尽管画家只画出了她的上半身，但人物形象已然呼之欲出。与开卷部分众多侍婢的忙碌相比，这部分更多了一层令人凝神屏息的庄重气氛。题语称此段“人物生动，布置细密，化工之笔”，诚非虚言。
次段绘苏若兰托锦寄情。身着红衣的苏若兰，正在招呼准备前往夫君任职处的家丁。她身后是捧着包袱的侍女，而落在人群最后的一位，正小心翼翼地手捧盛着回文织锦的木匣，等待主人的召唤。众多女性，神色各不相同，唯有苏若兰最为贞静端庄，恰如题语所写：“其间情思，有依依神往之意”。
再次，绘窦连波细读回文织锦。乐工歌姬列坐于下，侍婢小厮环伺于旁，此番场景，略似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，唯所相异者，男主人此时的心思全不在赏乐听曲，而正低首垂观织锦的内容，这个细节，也为下一段画面的展现埋下了伏笔。
末段，绘窦连波回心转意，迎苏若兰至安南，夫妇会合。题语中这样描述画面场景：“此写窦连波迎苏若兰至安南，而夫妇会合也。其中悲喜交集，俨见于笔墨之间。”在夫妇二人的身后，是并排两驾华丽的牛车，仆人侍女正从车上取下行李，意味着苏若兰将陪伴夫君长住于此了。牛车之后，则有一位押后的护弁持械而立，点出了主人的尊贵身份。
对仇英绘画艺术的评判，明中期以来的画史著作或文人笔记中不乏记载，但基本上都归结到谨严工丽，铺陈华美的特质。从画面看，此卷无论人物屋宇，草木园石，还是结构经营，位置布局，无论工笔勾描，还是敷彩着色，均体现了仇英绘画的许多特征，但若真要将其与实父亲笔挂钩，恐还需要深入研究。同时，也有必要对卷中各段文字或鉴藏印做一说明。
据手卷的题签可知，此卷为近代王商一旧藏，签条署款下所钤“阮寿楼主”朱文长方印，较常见。画面首段右侧裱边钤“何子彰收藏金石书画”朱文方印，或以为何氏为明代苏州人，误。何子彰，名厚琦，山西灵石人。光绪间举人，长期在东北为官。又精鉴赏，富收藏。何氏此印，曾见于宋懋晋《松山烟云册》（朵云轩2014年秋拍第388号拍品、保利2016春拍第5040号拍品）的陈继儒跋文后，与“何厚琦印”上下并用。另，董其昌《节临淳化阁帖册》（苏富比2017纽约亚洲艺术周第819号拍品）后，钤有“灵石何氏厚琦字子彰收藏金石书画印”。由此表明，此卷在王商一得到之前，曾庋藏于灵石何氏处。
画面隔水之间的文字，出自吴周生。经查考，周生名桢，明末徽州莘墟人。世代经商，富甲一方，收藏极伙。吴周生与董其昌、陈继儒交往甚密，比董小四十岁左右，结为忘年交。书法亦学董，得其神韵。须指出的是，晚清亦有姓吴名桢的书法家，字刚木，华亭人。今坊间多将二人混淆，当于纠正。
卷后拖尾，有多人题跋。
首段为“延陵吴奕”抄录托名武则天所作的《璇玑图记》。吴奕，字嗣业，号茶香居士，吴宽从子。是继吴宽之后延陵吴氏家族又一位活跃于吴中的文人。《延陵族谱》称其“善书，笔法类文定公。”蔡羽《落魄公子传》中也说，吴奕“读书医俗”，“善文定公书”。时与邵宝、徐祯卿、祝允明等人均有交往。清人朱彝尊《静志居诗话》中提到的“东庄十友”，即有吴奕、陈道复、王守、王宠等。吴宽在世时，对吴奕关爱有加，连来客都不忘问候。“每有宾客南来，必询嗣业食饮颜色”。可见吴宽对吴奕的影响之大了。这段文字的书法，与苏轼的行楷风格十分接近。吴宽的书风，沿袭了苏字的侧笔斜倚之势，敦实宽厚，这一影响，也传给了吴奕，如今，仍有多件传世宋元名迹留有吴奕的鉴藏题语，不难与之验看比对。
此文右下角，钤有“平章世家”白文方印，应是另一位收藏或鉴赏者的印记。笔者曾得沪上老人某氏见示家传“晦翁”款书法长卷旧物，本幅卷首钤有“朱墅之印”、“文公之裔”、“平章世家”一组三方白文印，上下连用，其中的“平章世家”，即与此完全一致（图一、二）。查朱墅其人，生当明中期，朱熹十一世孙，嘉靖二年（1523）诏封世袭五经博士。于此推测，吴奕的录文与朱氏的钤印，应在同一时段。
吴书之后，有陆师道观款一行。其书体用古隶，与明人所书习惯相合。后钤“古吴陆氏五美堂图书”朱文方印，亦与上述“晦翁”款书卷前的另一枚鉴藏印相同（图三）。这倒真称得上是不意之中的一个难得巧合了。
此卷另有诗、文各一篇。一为陆粲的草书题诗，其书法全学怀素，间有己意，倒也神采飞扬，颇可一观。经查，此诗实脱胎于苏轼的《次韵回文》。苏诗原作为：“春机满织回文锦，粉泪挥残露井桐。人远寄情书小字，栁丝低日晚庭空。”陆诗有两处略作改动：“春机满织”改“春丝织就”，“书小字”改“字极小”。有人认为，这本来就是陆粲转录苏诗，但从款书中使用“观并题”这样的用语来看，并不符合古人转录他人诗文时的习惯。苏轼咏苏若兰回文锦的诗作，脍炙人口，陆粲在当时已有诗文盛名，应不至于移用了前贤大作而不写明来源的。
再是王守（履约）的画跋。王守与王宠为同母兄弟，小楷亦佳，惜乎书名不及其弟，但时人依然十分看重他的学问道德。画跋书于“嘉靖壬子”，即嘉靖三十一年（1552）。跋文称赞仇画为“最上乘”时提到，“更得祝京兆书璇玑图诗”，“正如丰城之剑合浦之珠”，但祝书在今卷中并无踪影，可能在后世重装时移至他处了。
古书画市场向有各种惑人耳目的手段，而在其流传过程中，所经岁月既久，可谓命运多舛，传至今日，吉光片羽，犹堪宝贵，侪辈正当收藏盛世，自不应轻言弃之。
（铎华）